作者:*，恒生中国首席经济学家。

论文认为:数字人民币已经具备跨境使用的技术条件。香港是目前电子CNY跨境支付的主要试点地区，但尚未大规模运营。在支付基础设施成熟的条件下，我们估计2023年内地与香港数字人民币双边跨境支付潜在规模可能达到191亿美元，2025年可能达到275亿美元。在政策支持下，未来数字人民币的应用场景有望扩展到跨境商业、投融资等领域。

根据美国国内发行量较低的智库大西洋理事会的跟踪，截至2023年1月，已有114个国家和地区在探索央行数字货币，这些国家的GDP总量占全球的95%。目前中国央行数字货币处于试点阶段。2016年，中国人民银行开始建设第一代法定数字货币原型，2017年底开始开发数字人民币(以下简称“电子CNY”)。电子CNY于2020年10月在深圳首次试点，到2023年2月，已扩展到17个省(区、市)。在功能上，央行将电子CNY定位为现金支付凭证(类似于基础货币M0)，主要用于国内零售支付，如生活费用、餐饮、交通、购物、政府服务等领域。

电子CNY的投放方式和实物人民币一样，由商业银行承担与公众进行兑换的功能。目前主要的获取方式是用户将第三方数字钱包的账户余额转换为数字人民币，并将数字人民币钱包嵌入商业银行或第三方数字钱包的App中。到2022年12月，流通中的数字人民币存量仅为136亿元(同期M0为10.5万亿元)。

提升居民使用意愿需要政策便利。目前，发放消费红包仍然是主要的促销手段。例如，据中国人民银行深圳分行统计，2022年，深圳数字人民币消费推广活动73场，总金额5.7亿元。然而，居民仍然倾向于使用第三方支付方式，对电子CNY的需求很低。

跨境试点港是电子CNY的主要试点地区。2020年12月，e-CNY在港进行第一阶段技术测试，已实现e-CNY钱包充值、消费、转账的基本功能。然而，就规模而言，内地与香港的电子CNY互通应用仍处于小规模测试阶段。下一步的重点是扩大使用规模。例如，香港e-CNY二期测试的核心就是通过“快转”快速支付系统(FPS)对数字人民币钱包进行充值，并扩大其使用范围。2023年2月6日，深港陆路口岸时隔三年全面恢复通关。深圳罗湖区随即在2月11日举办了数字人民币跨境消费推广活动。未来几个月，随着两地跨境活动的恢复，预计e-CNY的跨境支付将会上升。

支付规模估算内地与香港居民跨境消费主要包括线下商户消费(包括旅游、公务、探亲)和线上消费(B2C跨境电商、海淘)。跨境消费的支付方式主要包括:

1.国际信用卡(如Visa、Mastercard、JCB、American Express)；

2.第三方购汇支付(如Paypal、支付宝)；

3.外汇现金/旅行支票；

4.海外电商接受人民币支付(比如亚马逊自营)。

信用卡是跨境支付的主要手段。根据政府数据，我们估计信用卡支付占海外居民消费的73%和60%。第三方购汇的手续费比信用卡高，但随着移动支付的普及，使用率也在提高。电子CNY主要包括信用卡和第三方数字钱包。我们通过对CNY和内地居民跨境支付习惯的分析，估算出电子港跨境支付的潜在规模。

核心假设:1。2023年、2024年和2025年，香港与内地的跨境旅游消费可分别恢复到疫情前的70%、90%和100%。

2.2023年至2025年，双边跨境电商消费保持了近三年的平均增速。

3.两地的跨境支付基础设施可以支持两地居民保持原有的支付习惯。

4.初期居民愿意使用电子CNY代替电子钱包进行跨境支付，后期成熟阶段实现部分替代信用卡支付。

我们会考虑两个场景:居民跨境旅游消费和B2C跨境电商消费。

【支付场景1:居民跨境旅游消费】在香港，电子钱包的支付份额在疫情期间增长了5个百分点。2022年第三季度储值支付工具份额达到14%，支付规模为642亿港元。其中451亿港元由商户支付，191亿港元由网上消费者支付。假设这种支付习惯延续到香港居民在内地的消费，电子钱包在信用卡之外的消费占比可以达到20%。

对于内地电子钱包消费，中国银联调查显示，2021年，移动支付占内地一线城市受访者月消费总额的80%左右；四五线城市受访者月消费总额中，移动支付占比超过90%。假设这种支付习惯延续到内地居民在香港的消费，按照移动支付占信用卡以外支出的80%计算，电子钱包的支付比例可以达到32%。

我们假设2023年、2024年和2025年，双边跨境旅游消费和跨境电商消费可以分别恢复到疫情前的70%、90%和100%，那么2023年双边旅游服务贸易规模可以达到213亿美元，2025年可以达到304亿美元。根据以上计算的支付份额，我们估算2023年香港居民在内地的信用卡支付规模约为40亿美元，电子钱包支付规模为3亿美元；内地居民在香港信用卡消费95亿美元，电子钱包消费51亿美元(如下图)。

【支付场景二:B2C跨境电商消费】2019-2021年期间，香港与内地双边贸易额增长3.4倍，2022年有所下降。跨境电商支付主要使用信用卡和第三方支付平台。根据支付处理公司Worldpay的估计，2021年，数字钱包将超过信用卡成为全球电子商务销售最重要的支付方式，交易份额将达到49%。与卡支付和第三方支付相比，电子CNY绕过SWIFT系统，直接通过央行数字人民币平台结算，因此可以缩短资金结转链条，实现支付结算，从而降低商户的结算成本，提高其* * * *效率。如果电子CNY取代这两种支付方式，双边B2C跨境电子商务支付规模预计到2023年将达到2.7亿美元，到2025年将达到6.3亿美元。

注:假设双边个人跨境电商贸易额能够保持近三年年均56%(香港对内地)和21%(内地对香港)的增速。

综上所述，如果在条件成熟的初始阶段，电子CNY取代电子钱包，两地居民跨境零售支付的潜在规模将在2023年达到55亿美元，2025年达到80亿美元。如果提高电子CNY支付的便利性，替代信用卡支付，2023年跨境零售支付潜在规模可达191亿美元，2025年可达275亿美元。(如下图所示)

电子CNY的跨境规模将不断扩大，基础设施将不断完善，这对推进电子CNY非常重要。我们已经看到电子CNY进入主流的第三方支付平台。2019年3月，大湾区版支付宝HK推出线下扫码跨境支付功能。2023年1月起，香港市民可以在深圳用支付宝HK乘坐地铁。香港金融管理局还支持用户在不同银行和储值支付运营商之间实时转账。

企业支付是更广阔的应用场景。根据2023年2月发布的《深圳市金融科技专项发展规划(2023-2025年)》，电子CNY的应用场景有望扩展至商务、投融资等领域。电子CNY可以促进贸易结算，预计将通过供应链金融等金融服务直接惠及小微企业。预计将有更多香港银行加入数字人民币跨境支付试点。

电子CNY跨境支付的区域范围将扩大。2022年10月，多边央行数字货币mBridge项目完成试点测试，利用多国央行数字货币实现企业跨境交易。参与者包括中国人民银行数字货币研究所、国际清算银行(香港)创新中心、香港金融管理局、泰国银行和阿联酋中央银行。这将有助于提高不同管辖区之间的货币收付效率，尽管相关的治理框架和货币问题仍在讨论之中。人民币国际化是一个长期的动态过程，电子化CNY将为其提供便利。但要真正提高人民币的国际地位，最重要的还是强大的经济、稳定的货币和开放的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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